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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我数十年的临床体会,逐步认识到中医的治疗大法“汗、吐、下、和、温、清、消、补”均需掌握分寸,太过或不及,用之不当,皆能伤正。因此,汗而勿伤、下而勿损、温而勿燥、寒而勿凝、消而勿伐、补而勿滞、和而勿泛、吐而勿缓,诸法的运用,都包含着对立统一的治疗原则。
(一)汗法:汗而勿伤
汗法,是外感病初期有表证必用之法。邪在皮毛,发之,“体若燔炭,汗出而散。”
《伤寒论》太阳病篇重点就是讲汗法,具体而透彻。温病亦喜汗解,但是最忌辛温,温病学说充实了辛凉透表之法。湿温虽禁汗,但也要通阳利湿,不得微汗,病必难除。伏邪亦首贵透解。总之,热病虽有寒温之分,但外邪的侵袭,由表入里,治疗均宜表散,透邪外出,就是汗法的目的。
当汗而汗,病邪即随周身微汗出而解;不当汗而汗,为误汗;当汗不汗,则为失表。汗之不及固无功,汗之太过亦伤表。大汗必伤阳,过汗亦耗液。所谓误汗伤阳(外为阳,气为阳),汗而有伤,变症蜂起,是为医者失治之过。
汗法用药,要因时、因人、因病而异。春温、夏热、秋凉、冬寒,季节特点不同,证候特点也不同,用药亦宜有相应的变化,冬日多用麻黄,夏日多用香薷,是大家熟知的一般规律。亡血、淋家、疮家不可发汗。经期、产后亦当慎汗。寸脉弱为阳虚,不可发汗,汗之亡阳;尺脉迟或弱,不可发汗,发汗则亡阴。当表之症,也要具体分析。见一经之证,只用一经之表药,两经、三经合病,则用两经、三经的表药;表里合病,则表里合治;营卫俱病,则营卫合治。
用药师古人之意,不可拘泥古人之方。劳倦内伤,头痛发热,形似伤寒而身不痛,只倦怠,鼻不塞,声不重,脉虚无力,不浮不紧,此属中气虚,宜补中益气法,不可再表。阴虚,午后烦热,亦不可表。伤食、痈疮、痰饮、瘀凝、积聚,俱有寒热,必须结合四诊,一概发表则误人,不可粗心。
辨证选方要适宜,方剂讲究配伍。《伤寒论》:“桂枝本为解肌,若其人脉浮紧,发热汗不出者,不可与之也,常须识此,勿令误也。”这对于方剂的使用,做出了严格的规定。麻黄汤为发汗解表之峻剂,而方中之甘草和内攘外,若使用恰当,亦可汗而勿伤。
煎服之法,亦当注意。《伤寒论》桂枝汤载:“以水七升,微火煮取三升,去滓,适寒温,服一升。服已须臾,啜热稀粥一升余,以助药力。温覆令一时许,遍身漐漐,微似有汗者益佳,不可令如水流漓,病必不除。若一服汗出病差,停后服,不必尽剂。若不汗,更服依前法。又不汗,后服小促其间,半日许令三服尽。”做了何等精确的规定!这是来自实践的宝贵经验。现在个别同志开表散之剂,甚至麻黄汤一类的方,一投数剂,又不向患者说明,即使辨证用药正确,亦难免汗而有损。
通过汗法的分析,我们可以看出中医学辨证论治的精细,透邪外出,免伤元气,其中有着严格科学性。
(二)下法:下而勿损
下法,就是攻法,病邪在里则下之。下法也是急性热病常用之法。伤寒的阳明里热结实;温病在气分的热结肠胃,都要攻下,并有急下、可下、失下、误下之说。
慢性杂病,有里实者,亦需攻下。应下失下,会造成严重后果。而表邪郁闭误下,则导致邪陷入里,延误病程,致伤正气,是为下而有损的后果,尚须警戒。攻下的目的,多是攻逐肠胃邪热结实,亦有泻水、逐痰、攻逐瘀血之用。
病情不同,下法用药各异:有寒下、温下、润下和攻补兼施,毒火宜急下、风火宜疏下、燥火宜润下、食积宜消下、瘀血宜通下、水火互结宜导下,均需辨证分析。
《伤寒论》提示里热结实有轻重缓急之分,故用方亦见大、小、调胃承气之别。大承气汤之用,必痞、满、燥、实、坚,脉沉实,苔老黄。若仅见心下痞,则应用泻心汤法。痞满甚,燥而未坚实者,用小承气汤。痞满轻,里热结实不盛者,宜调胃承气。若当用大承气汤而错用调胃承气汤,剂量再大,也难见功。反之,若当用调胃承气汤而错用大承气汤,则要伤阴。方因证异,不容混淆,即使当下而下,不识深浅,亦误人。
曾见一“乙脑”患者,高热,烦躁,腹胀满,二日无大便,当时多数同志主张攻下,我诊脉滑,里热未结实,故不主张攻下,结果攻下方将开毕,病人拉了稀溏便,若用下法,岂不伤阴?《温热经纬》载:“热病后,三十日不大便,无所苦者,下之百日死。”指出了下法宜慎。
我曾见一热病患者,误表伤阴,愈后,十余日大便不下,苔、脉如常,我未用药,又过几日,患者延请他医,开了泡用大黄,一煎服后,腹胀如鼓,小便亦不通。复请我,我用了红糖、生姜,恢复其脾胃升降功能,小便通解,得矢气,腹胀消,大便仍不下,直到二十五日,患者方又微觉腹胀,又过两日,排气,二十八日才见大便,后自愈。可见,《温热经纬》所论,并非妄谈,实出经验。
尚有真实假虚之证,积热在中,脉反细涩,神昏体倦,甚至憎寒战栗,俨若阳虚之象,其人唇干,口燥,便秘溺赤,此大实有羸之状,若不明辨而及时下之,误补害人。杂证中,便秘有老年血燥不行者、有体素阴虚液涸者、有新产血枯不行者、有病后亡津液者,久不大便,腹无所苦,别无他症者,不可误下。
我曾诊一例脾弱转输不利引起习惯性便秘者,以甘麦大枣汤调治而愈。此即以补为通之法。一位女同志,月经来潮时,狂躁欲打骂人,腹痛,大便干结,用玉烛汤,即调胃承气合四物汤加减治疗随愈。我曾闻说陈某二十多日大便一次,后来当面问过,他说年青时确实如此,上了年纪七八天一次,陈活了九十多岁。由此可见,饮食如常,腹无所苦,而数日大便一次,不是病。
所谓误下伤阴(内为阴,脏为阴,指误下损其脏气),寒下不当亦伤胃阳。对于炎症的概念,不能单纯理解为两个火字。临床对炎症要具体分析,不能一听炎症,就清热解毒,随用黄连、黄芩、板蓝根之类。我认为伤于苦寒太过者,即同误下。此类不良后果,最为多见。所谓“急下存阴”、“下不嫌早”,都是有的放矢,攻逐邪热,有故无殒,祛邪护正的手段。谨慎待之,方能做到“下而勿损”。
(三)温法:温而勿燥
“阴盛则寒”、“阳虚则寒”。形寒饮冷:形寒,指风寒所袭;饮冷,指伤于生冷食物。说明寒有内外之伤不同,而冷水沐浴亦为外伤寒。寒邪入脏,名曰中寒。而阳虚生寒,则为虚寒,临床要具体分析虚在何脏。温法就是“寒者温之”,有温散、温热、温补等。既有参、芪、术、草平和之温,也有附、姜、桂燥热之温。邪热深入,厥逆渐进,脉细涩或沉伏,舌干苔燥反不知渴,或夹热下痢,但小便赤,形如枯木,唇齿干燥,筋脉拘挛,望之似脱,要透过现象看本质,此真热假寒,切不可温,误投温热下咽即危。又有真寒假热,阴盛格阳,要用白通汤加童便、猪胆汁反佐温之。寒痰壅闭,神昏不醒者,温而开之,如苏合香丸。
温法要掌握尺度:药既要对症,用也必须适中,药过病所,温热药的刚燥之性就难免有伤阴之弊。临床见到个别处方,砂、蔻、木香用数钱,这类药物辛温香燥,少用化湿悦脾,舒气开胃,用之太过则耗胃液而伤气。丁香亦有用五钱者,其味何能入口?马勃有用一两者,药锅如何盛放?从医者尝药、识药、制药,都是必要的。
温药要掌握配伍:《伤寒论》“附子汤”中配用白芍就起温而不燥的作用;急救回阳的“四逆汤”有甘草,甘以缓之;《金匮要略》肾气丸是在水中补火,皆取温而不燥之意,故一般不能用纯温热之药拼凑起来去治病。
温法用之不当就要伤阴:外感风温之邪,误用辛温发表,过汗则伤津,违反了温病存津液的告诫,故不可误。郁热内蓄,身反恶寒,皮肤反冷,舌苔必秽腻,脉必沉滞,小便必数,大便或秘或溏泄,此属湿热,切不可温,必须用清宣之法。邪热入里,伤于温燥,变证随起,可导致衄血,吐血,烦躁不安。总之,温清两法譬如水火,阳盛之证,桂枝下咽则殆;阴盛之证,承气入胃则败。温而勿燥,免伤其津,实为温法要诀。
(四)清法:寒而勿凝
“阳盛则热”,热之极为火。有表热、里热、实热、实火、郁热、郁火。而“阴虚则热”则为虚热;劳倦内伤发热“烦劳则张”亦为虚热。清法就是“热者清之”,清之泻之皆指实热、实火而言。虚火宜补,阳虚假热之证,面赤,狂躁,欲坐卧泥水中,或数日不大便,舌黑而润,脉反洪大拍拍然,应指按之豁然而空,或口渴,思冷饮而不能下咽,或饮热汤以自救,应以温补,若误用苦寒撤热,甘寒清热则危矣。命门火衰,虚阳上浮,急宜引火归元,误用清法,祸不旋踵。
清法是外感热病常用之法。表证发热者,宜散而清之,即“火郁发之”,“体若燔炭,汗出而散”。表邪郁闭,不能用寒凉退热,以冰伏其邪。清里热要根据病情:“到气才能清气”,清气不可寒滞,如生地、玄参之类,若用之反使邪不外达而内闭。若为白虎证,亦不可在白虎汤中加上三黄解毒泻火,这样方的性质,由辛凉变为苦寒,就成了“死白虎”,反不能清透其热,或导致由“热中”变“寒中”。里热结实,下夺以清之,以承气撤热,亦是清法。热入营分,宜清营泄热,透热转气。热在血分,凉血散血。急性病若表里气血不分,用药就没有准则。若狂躁脉实,阳盛拒阴,凉药入口即吐,则在适用之凉药中,佐以少许生姜汁为引,或用姜汁炒黄连,反佐以利药能入胃。
若七情气结,郁火内发,症状复杂,或胸闷胁痛胀满,口苦,头晕,耳鸣,大便不爽,小便黄,越鞠丸、逍遥散、火郁汤可选用之。然七情五志之火,多属脏气不调兼阴虚。“阴平阳秘,精神乃治”,不可概用清法,必调气和血,养阴抑阳,或引火归元,或壮水之主,或补土伏火,或滋肝以温胆,或泄火补水。不平者,使之平,不和者,调而使之和,这是治病用药的大法,临床灵活酌用。
凡用清法,就须考虑脾胃,必须凉而勿伤,寒而勿凝。体质弱者,宁可再剂,不可重剂,避免热证未已,寒证即起。
(五)消法:消而勿伐
消法即消散之意,《素问·至真要大论》“结者散之”、“坚者削之”,即指消法而言。
病气壅滞不通,必用消导疏散之法。其证及时治疗,俾其速散,若迁延日久,聚而不散,日益牢坚,欲拔不能,虽有良药亦难为力。消法一般常用于食积、痰核、积聚、癥瘕。消法所用的药,就是具有克伐之性。消而勿伐,消的是病,不要消伤正气,为此要详明病之所在。或在经络,或在脏腑,分经论治,有的放矢。并要注意患者体质强弱,或先消后补,或先补后消,或消补兼施。病有新久深浅,方有大小缓急,必须分别论治,灵活运用。
外感热病,临床上每多夹食、夹痰、夹瘀、夹水之不同,必佐以消,乃得其平。冷食所伤,温而消之,如大顺散、备急丸、紫霜丸、香砂导滞丸。食积化热,消而清之,柴平煎加大黄、枳实。小儿疳积用消疳理脾汤,皆有效之方。消疳理脾汤方有甘草护中气;消水的十枣汤有大枣护胃气;鳖甲煎丸、大黄蟅虫丸,在配伍上亦是消而勿伐的典范。攻伐之方,必须有的放矢,才能有故无殒,消而勿伐。
(六)补法:补而勿滞
虚为正气衰,虚则补之,补其不足也。有因虚而病的,也有因病而虚的,并有渐虚与顿虚之分,渐虚是少年至老年,或因病慢慢损伤;顿虚指突然大病,上吐下泻,或突然大出血。虚的范围很宽,有先天后天之别,有阴、阳、气、血、津液虚之分,五脏各有虚证。有当补而不补,不当补而补之误。有虚在上中而补下,有不足于下而误补于中上,此古人所谓漫补。
形不足者,温之以气;精不足者,补之以味。气主煦之,血主濡之,气虚以四君为主,血虚以四物为主。假如阳虚不补,则气日消;阴虚不补,则血日耗。补者,助也,扶持也。“损其肺者,益其气;损其心者,调其营卫;损其脾者,调其饮食,适其寒温;损其肝者,缓其中;损其肾者,益其精”(《难经·第十四难》)。此正补法。
阴阳脏腑之间的生理病理关系是相互影响的,临床有肺虚补脾、脾虚补命门火、肝虚补肾、血脱益气,有形之血不能速生,无形之气所当急固,此皆谓间接补法。
虚有新久,补有缓急。垂危之病,非峻补之法,不足以挽救。如病邪未净,元气虽伤,不可急补,宜从容和缓之法补之,即补而勿骤。
温热伏火之证,本不当用补益法,但每有屡经汗、下、清而不退者,必待补益而始愈。此由本体素虚,或因有内伤或为药物所戕,自当消息其气血阴阳,以施补益之法,或攻补兼施。温热之病虽伤阴居多,而补气补阳亦不可废。
大虚似实之证,内实不足,外似有余,面赤颧红,身浮头眩,烦躁不宁,脉浮大而涩,此为欲脱之兆,若精神浮散,彻夜不寐者,其祸尤速,此至虚有盛候,急宜收摄元神,俾浮散之元气归于藏密,法当养营益气兼摄纳,如归脾、六味、右归加龙、牡、龟板、阿胶、磁石、淡菜之类。阴虚火亢,虚烦不得眠,盗汗,目赤,口苦,潮热,无表里证者,法当滋水,切忌苦寒降火之药。产后血虚发热,证似白虎,而脉象不同,更无大渴,舌淡而润,宜当归补血汤,要重用黄芪。
“气以通为补,血以和为补”,这是我的临床体会。补并非开几味补气补血的药就行了,必须注意使气机通调,血行流畅。还有用泻法来得到补的目的。如《金匮》虚劳篇立有“大黄蟅虫丸”一法,去瘀才能生新。
病去则食养之,以冀康复,五谷为养,五畜为益,五菜为充,五果为助,此贮补法。前人指出:药能治病,未可能补人也。
从方药来说,补药的堆积,难达到补的效果。中医的滋补方,大都补中有通,如人参养荣丸、补中益气汤,都有陈皮,六味地黄丸有泽泻、茯苓。更有消补兼施的如枳术丸、参苏丸。中医过去的补药皆从口入,要通过脾胃吸收运化,不论阴虚或阳虚,对形瘦食少者,必须顾到脾胃,脾胃生气受戕,则损怯难复,并要切实掌握,不虚者勿补之,虚而补之。
(七)和法:和而勿泛
和解之法,具有缓和疏解之意。使表里寒热虚实的复杂证候,脏腑阴阳气血的偏盛偏衰,归于平复。寒热并用、补泻合剂、表里双解、苦辛分消、调和气血,皆谓和解。伤寒邪在少阳半表半里,汗、吐、下三法,俱不能用,则用和法,即小柴胡汤之例。若有表者,和而兼汗;有里者,和而兼下。和法尚有和而兼温、和而兼消、和而兼补,温疫邪伏膜原,吴又可立达原饮以和之。伤寒温病、杂病,使用和法皆甚广,知其意者,灵通变化,不和者使之和,不平者使之平,不难应手而效。和法范围虽广,亦当和而有据,勿使之过泛,避免当攻邪而用和解之法,贻误病机。
(八)吐法:吐而勿缓
吐法是治病邪在上焦胸膈之间,或咽喉之处,或痰、食、痈、脓,“其高者因而越之”。古人治危急之证,常用吐法,如瓜蒂散,吐膈上之痰。朱丹溪治妊妇转脬尿闭,用补中益气汤探吐。张子和用双解散探吐。外邪郁闭在表,先服一点对症药而引吐,吐法似有汗法的作用,其效尤速。缠喉、锁喉诸证,属风痰郁火壅塞,若不急吐之,则喘闭难忍,我在农村先用七宝散吹入喉中,吐出脓血而见轻,再服雄黄解毒丸,其效满意。食停胸膈,不能转输消化,胀满而痛,必须吐之。中风不语,痰饮壅盛,阻塞清道,亦必用吐法。
总之,所谓吐而勿缓,意味着抓住时机,急击勿失,以获疗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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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辅周方药杂谈二鲜饮:外感热病,肺胃津伤,不能达热外出,烧热不退,烦渴,此时不能再用表剂,亦不可用下法,惟宜生津退热,轻宣之法引热外出。用二鲜饮,服后汗出热退,烦渴尽除。我四,五十岁时从临床实践中,自拟此方,在农村行医时用之有效,简、便,验、廉,颇受欢迎。若热及血分,见鼻衄者加鲜茅根二两,酌加童便为引。鲜芦根三两鲜竹叶一两,水煎服。
走马通圣散:冬日伤寒初起,恶寒发热,无汗,头身疼痛。制麻绒(麻黄去粉)打下的扮研细,加入1/2量的甘草粉,和匀,成人每服二钱,开水送下。体弱者酌减。价低廉,我祖父传此方,据防风通圣散,而命名走马通圣散,我在农村使用有效。
外用寒湿积聚方:治寒湿冷气,凝于四肢关节、或足背、或小腹两翻,腰部,自觉冷痛,或有块,照法用之能消散而愈。热证慎之,凡热证红肿热痛,寒湿皮色不变,喜暖怕凉。我拟此方,用之有效。乌头一两,干姜、良姜、白胡椒、北细辛、肉桂、丁香各五钱,共为细末,每用一匙,加白面一匙,和匀,用生姜,葱白,煎取汁调成膏状,摊于布上,贴患处,固定一夜,晨起去之。有病人左脚肿块,不痛不痒,皮色不变。已经数月,治疗无效。我从气滞寒凝试治之。用胡椒,小茴香、荜拨,白芥子各五钱,肉桂二钱,共为末,加入面二两,和匀,分成五包,睡前用黄酒调药一包如面饼样,贴患处,用布包扎固定,用四包药,硬块就消散了。回忆十多年前,在成都亦治愈过一类似病人,用乌头,细辛,肉桂,荜拨、良姜为末,诸法同前,经两夜即消失。由此可见,足背硬块,多由寒湿引起。
三生祛痛方:某患偏风头痛,屡发已三十余年,痛不可忍,针灸服药皆难获效。拟此方,屡用获效,故笔之供参考。生乌头(草乌亦可),生南星,生白附子,等分,共为细末,每用一两,以葱白连须七茎,生姜五钱,切碎捣如泥,入药末和匀,用软布包好蒸热,包在痛处,其效颇速,痛可缓解。
头痛验方:偏正头风,三叉神经痛,痛不可忍。全蝎二十一个,地龙六条,土狗三个,五倍子五钱,生南星一两,生半夏一两,白附子一两,木香三钱为细末,加二分之一面粉,用酒调成饼,摊贴太阳穴,纱布包固定。
参连散:解放前,农村痢疾大流行,我祖父在香连丸的基础上,立此方,治痢病用之有效。苦参十两,黄连五两,甘草三两,木香二两共为细末,每服二钱。痢疾白多红糖水冲服,赤多白糖水冲服。
茺蔚老姜汤:经行腹痛,每月行经时服之,多年痛经往往亦愈。是我常用的验方。茺蔚子(益母草代亦可)一两,煨老生姜一两,红糖二两煎取三碗,分三次热服。
当归艾叶汤:经行腹痛,下腹凉,手足不温,属血寒者。此方是我在农村用之有效的经验方,多年痛经,月经不调,服之经痛消失。当归一两,生艾叶五钱,红糖二两,煎熬取三碗,分三次温服,每月经期服。
艾附丸:妇科痛经,月经不调,属胞宫有寒,肝气不舒者,用之有效。此方简验便廉,是我在农村常用的效方。艾叶,制香附,等分为细末,红糖熬膏为丸,每次服三钱,开水送下。
痛风验方:张东友老中医得之于本地一位中医的经验方,后口传于我,治疗关节痛,屡用有效。三角风二钱,八角风二钱,九节风二钱,鸡血藤二钱,白通草二钱,黑马草二钱,花椒根二钱(或用花椒一钱),好白酒半斤,浸七天可服,服完后加白酒半斤浸,每次服三钱至五钱,能饮酒者可服一两。
疟疾验方:治疟疾颇效,有表证或食滞者,先解表消食,后用此方。酒炒常山二钱至三钱,知母、贝母、草果仁各一钱水煎,晨起空腹热服,服后若吐勿恐,此为病去。
痢疾验方:治疗休息痢效果很好,余患慢性痢疾八年,用补中益气汤如减无效,用此方而愈,继用于某些患者亦效。必须注意忌生冷。当归五钱,薤白头五钱,甘草二钱,滑石五钱,白芍五钱,槟榔二钱,莱菔子(炒)二钱,枳壳一钱,广木香五分(磨汁冲)水煎服。
雷击散:专治瘟疫,并治忽然腹痛吐泻,手足厥逆,面色青黑。猪牙皂,北细辛各三钱半,朱砂,雄黄各二钱半,另研细末,藿香三钱,枯矾,白芷各一钱,桔梗,防风,广木香,贯众,陈皮,薄荷、法夏,甘草各二钱,共研为细末,和匀,收贮瓶中勿泄气。凡遇急症取二,三分吹入鼻中。再用一,二钱,姜汤冲服,安睡片时,汗出而愈。此药治蛔虫痛亦效。我在农村遇有发痧腹痛,或肢厥吐泻,呻吟不已,若在田间,用冷水服药亦效。比方开闭豁痰,祛风杀虫,避恶除邪。
九子地黄丸:我在青年学医时,我县有一位眼科名中医龚老,为了向他学习,我帮助他做了几年丸药。他对我说:九子地黄丸能治疗控制一些内眼病及白内障等眼病,在他去世的前几月,把方传我。熟地黄二两,山萸肉、山药、茯苓、泽泻、丹皮、五味子、枸杞子、沙苑子、决明子、青葙子、茺蔚子、菟丝子、覆盆子、车前子各五钱共研为细末,醋制龟板一两,另研细,灵磁石一两,火煅醋淬三次,另研细,沉香粉一钱,不见火。诸药和匀炼蜜为丸,早晚各服三钱,淡盐汤下。忌辛辣,酒,大蒜,不过用目力。
石斛夜光丸:亦为眼科名方,我意方中杏仁改为桃仁为好,桃仁可以疏肝活络消瘀。
黄纸膏药方:治跌打损伤有效。三七六钱,没药一钱,半乳香二钱,白矾四钱,血竭六钱,龙骨五钱,赤石脂三钱,续断三钱,鱼子硫黄四钱,真象皮(香油酥)五钱研极细末,和牛胶熬制。熬制及贴用方法:
(1)每药末一剂量,可刷制黄金笺十大张,每大张须裁为三小张,以便刷药后易于揭移,纸质须选最韧厚者,免揭移多所破烂。
(2)每药末一剂量,须用最新鲜之牛皮胶六,七两,和净水熬之.水量则以胶溶解后,不牵引成丝为准,应先将水烧开。投胶其中,胶渣及泡沫滤净,俟溶后将于胶水正沸时,徐徐下药,不断搅之,俟搅匀后,始用清洁之棕刷,刷于黄金笺正面,但药汁浓淡必须适宜,便于刷制。
(3)刷制须在晴日,如气候较冷,须随时将药汁置锅火上,以防其冻,刷制时另用一盆盛水于旁,蘸布抹去纸边及桌案上之余胶,每刷一张,须抹一次,以免粘结。刷毕须择通风干燥之地,隔离晾之,晾至半干时,须注童略为移动,免致胶着撕破。
(4)刷制时如燃炭,抹桌及揭晾等事,须有人协助。
(5)贴用时可比照伤口大小,以免浪费,有血时就血粘贴,血干或无血者,用水湿润于有药之一面贴之,须令密合,切忌不洁之水渗入,自无溃脓之虑,如流血不止,可加贴一二层,用手按熨上,即可止血,外用净布包扎之尤妥,愈后可无疤痕。
肠痈验方:此方杨栗山《伤寒温疫条辨》所载,我用此方治阑尾炎颇有效,先用红藤一两,好黄酒两碗,煎取一碗,午前一次服。午后用紫花地丁一两,好黄酒两碗,煎取一碗服之,服后痛必渐止为效。然后服末药除根,其方如下:当归五钱,僵蚕二钱,蝉衣二钱,川大黄一钱,蜈蚣一钱,老蜘蛛两个(放瓦上,以酒杯盖住火焙存性)石蝠圯五钱(又名映山红)共为细末,空服一钱,温酒送下,肿消自愈。
百损丸:此方为老中医口授方,我得此方已六十余年,治跌打损伤,不论内伤脏腑,外伤筋骨,以及劳伤经络。并肝肾,强壮筋骨,通经络,活血消瘀,续断伤,补骨髓。纯属以通为补,而无滞补之弊。但是内有数种药物价贵,可用廉价功同之药物代替之。破故纸(羊油炒微黄)二两半,骨碎补(甜酒洗)二两,杜仲(盐水炒断丝勿令焦)一两,川牛膝(甜酒炒勿令焦)一两,川续断(甜酒炒勿令焦)一两,肉苁蓉(酒洗)一两,黑穞豆一两,当归(酒洗)一两,鸡血藤膏(甜酒化开)五钱,三七(另研)五钱,血琥珀(另研)三钱,麒麟竭(另研)五钱,沉香(另研)五钱,前八味共为细末,连同后五味和匀入鸡血藤膏,再入炼蜜,每丸重三钱,早晚空服一丸,开水送下。
鸡血藤膏可用鸡血藤三两代,三七可用竹根三七代,琥珀可用乳香五钱代,沉香可用降香五钱代,降香不但行气,且能止血消痰。
加味香苏饮:伤风感冒常用方。苏叶一钱,陈皮八分,香附一钱,甘草三分,防风一钱,葛根八分,羌活五分,荆芥五分,僵蚕一钱,桔梗五分,枳壳五分,豆豉二钱,葱白三寸,头痛甚,加川芎五分,白芷一钱,咽痛甚,加射干一钱五分,冬日感寒重者,可合三拗汤。
苏陈九宝汤加减法:风寒人肺而致喘嗽的通用方。苏陈九宝汤:桑白皮、大腹皮、陈皮、苏叶、薄荷、麻黄、杏仁、桂枝、甘草各二钱,乌梅一个生姜二钱咳而呕,加半夏,竹茹,口渴心烦,加生石膏,天花粉;水饮喘甚,加葶苈子,大枣,痰盛胸满,加白芥子,莱菔子,口苦,加黄芩。
黄连香薷饮加减法:暑湿外感的效方。黄连香薷饮:香薷厚朴黄连无汗者,加鲜藿香,郁热,加豆豉,夹风者,加僵蚕、荆芥、薄荷,热重小便不利,加六一散,湿重,加苡仁,泽泻。
三拗汤与麻黄汤:三拗汤比麻黄汤温开之力小,麻黄桂枝同用,宣通卫阳,发汗之力就猛了。走营血要桂枝才行,但舌质红要慎用桂枝,若舌稍红,用三拗汤加葱白宣通阳气,较麻黄汤稳当。内热已起,可加生石膏。葱白通阳宣通肺气,功能很好。
越婢汤与防己黄芪汤:同治风水脉浮恶风,但一身肿,一身重,则有风重,湿重之别,并有表里虚实之异,故治有不同,临床须加分析。越婢汤方;麻黄石膏生姜甘草大枣。
防己黄芪汤方:防己甘草白术黄芪生姜大枣。
清咽利膈散:治风热喉痹。薄荷、防风、玄参、甘草各五分,苦桔梗、连翘各一钱,酒大黄、芒硝、牛蒡子、荆芥各七分,黄芩(酒炒)、栀子各五分,如加僵蚕、射干,蝉衣,郁金其效更佳。
雄黄解毒丸:治急喉闭,缠喉风。明雄黄(水飞)一两郁金(研细)一两巴豆(去皮油研)五钱醋煮面糊为丸,绿豆大,热茶下五至七丸。
七宝散:治喉闭,缠喉风。白僵蚕十个,全蝎十个,硼砂,雄黄,明矾,胆矾,猪牙皂各一钱共为极细末,用少许吹入喉中。本方与雄黄解毒丸均治急喉闭,我在农村行医用之有效。喉症初起,切勿过用苦寒凉药,总宜开泄宣通为治。
加减金豆解毒汤:瘟疫流行,服之可以预防,已感染者亦可用。银花三钱,绿豆皮二钱,甘草二钱,明矾二钱,陈皮一钱,蝉衣一钱,僵蚕一钱。
避疫诸方:首重绿豆饮。以绿豆熬汤,加白糖亦可。
泻白散:治表邪已解,肺热尚盛,舌红苔黄燥,口渴,脉细数,可加象贝母,麦冬,芦根,枇杷叶,百部。若痰多而稀,苔白腻就不用泻白散,呛咳无痰才可用麦冬,花粉润肺。桑白皮地骨皮各三钱甘草一钱粳米三钱水煎服。
越鞠丸:郁之为病,人多忽视,多以郁为虚,惟丹溪首创五郁、六郁之治,越鞠丸最好。郁证主要抓气郁,肝胃不和。川芎,苍术,香附,栀子,神曲。
柴胡疏肝散加减法:胁痛。柴胡,芍药,枳壳,陈皮,川芎,香附,甘草此方宜加青皮、片姜黄、木瓜各一钱更良,若口苦便闭,加桃仁,酒吵大黄各一钱;若不思食,加苍术、厚朴、砂仁,木香,泛酸加吴茱萸,黄连。
平胃散加减法:平胃散方:苍术五斤,姜制厚朴、陈皮各三斤二两,炙甘草三十两,共研细末,每次用三钱,加生姜三片、大枣二枚同煎。小便赤涩加茯苓,泽泻,大便硬加大黄,桃仁,米谷不化加砂仁、木香,脾弱加党参,胃气滞加枳壳。
独参饮:治崩中漏血,吐衄,阴阳络两伤,上下血不止,可用益气凉血,止血消痰。人参一至二两(党参代亦可),浓煎入童便一杯,陈醋一匙,送服十灰散一钱。人参乃益气统血,血亡则气脱,故以参补气强心,十灰散止血,加童便引热下行,陈醋酸以收之,达封同舟共济之效。74年,我院李XX患鼻衄住院,反复大量出血一月余,医院医生会诊,皆未找到出血点,化验血小板等都正常,叫我设法,我原嘱用此方,但十灰散买不到,后用地榆苦酒煎合侧柏叶汤,加童便,人参粉,三七扮各一钱冲服,治疗而愈.
本文作者:《蒲辅周医疗经验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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